──這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的呢?
『不過是誰得到東方城國主的青睞呢?』修葉蘭笑了笑,『哪個女孩這麼幸運呢?』 『不……這你就別管了。』 『怎麼可以這麼說,這可是很重要的呢。要攻略女孩子的心,首先當然是要了解對方的喜好和習慣。如果是文靜內向的女孩子,試著用傳統送情書的方式或許不錯;如果是活潑可愛的女孩子,送一束鮮花和一場愉快的約會也是很好的選擇;如果是大膽喜歡嘗鮮的女孩,看看恐怖片或是去虛空二區殺殺魔獸展現你的男子氣概可以吸引對方的目光喔。』 『你在就任暉侍的這段期間,到底和什麼樣的女孩子交往過啊......』 『人生總是要勇於嘗試不同的新事物,何況當時的我可是人見人愛的美少年,太專情一位女孩會讓其他人心碎的。』 『哪個女孩子願意和你在一起真是個奇蹟......』 珞侍真想知道一般正常人是怎麼做到的,而他身邊一個可以參考的例子也沒有。但當他決定之後,他便想要馬上付諸實行,即使他對於後續要怎麼發展根本毫無頭緒。 他想著各種范統會有的反應。從聽到愣住說「哇哈哈珞侍你在開我玩笑對吧今天明明不是愚人節啊」,或是嚇到撒腿就跑表明自己從來不是他的招親對象,再不然是開心接受說「其實是大冒險遊戲吧」等等。總而言之,他料想不出修葉蘭推薦的畫面會出現他們兩個之間。 不如說修葉蘭提出的那些意見對他們兩個來說都太過於尷尬了。 鮮花、情書什麼的,他想他還是得自己想個辦法。 珞侍穿過重重走廊,往范統的住處前進。 邊走著,腦中隨著步伐冒出許多亂糟糟的想法,過往的記憶片段一幕幕出現在腦海中。 他想起范統剛回到幻世的那天晚上,看著月光灑在水池邊和友人的臉上,一些沉甸甸梗在胸口的心情如釋重負般的落下。像是歸回原位,原本因范統離開而停滯的一切彷彿又回到了最初的軌道。 他伸手將范統拉回船上,手心傳來的厚實感是久違的溫暖。 「什麼啊,范統,你怎麼又死了啊?」熟悉的聲調讓他們都笑了,而他想說的是:「范統,歡迎回來。」 是誰說范統沒有存在感,當時的他想著少了可以吐槽的對象真是說不出來的苦悶無趣。 「珞侍,你之前說的已經沒有效了,完全來不及對吧。」在某次的解除詛咒研究會之前,范統跑來這麼跟他說,如同以往的沒頭沒尾讓他無從猜起。 「你到底在說什麼東西?」 「就是你提議的代理侍的職位,我已經考慮好了。」 「真的?那你的答案是?」他幾乎可以回憶起當時的緊張感和口水吞嚥滑過乾澀的食道。 「請不要讓我當代理侍吧!讓我做雞做鴨都可以……不過如果是陪違侍小人去抓大白貓的話,還是請修葉蘭幫忙吧,這件事對我來說真是小菜一碟。」 「什麼啊,我就當你是答應了。」他聽見自己的聲音輕輕笑了起來,「關於職務和權責,我和違侍他們討論一下再通知你吧。依你那種嘴巴,也不會給你太難的事情去誤導民眾。」 「啊啊,這樣就太不好了,我原以為當代理侍超級容易,隨隨便便誰都可以完成,像這種簡單的事就不需要我親自出馬,交給你們這些一點經驗都沒有的小人就好啦。」 「……雖然知道你有反話,但這種話聽起來真是令人火大。」 「珞侍你小人有小量,我是這種意思沒錯,請不要原諒我。」范統擺出的苦瓜臉讓他一回想起就想笑。 「代理侍大人的第一天工作就去打掃水池吧,你也在那邊復生不少次,多少給點貢獻啊。」 「不是吧,上次明明是月退術法施展失敗才掛掉的。話說回來現在你變成我的下屬啊,這樣心情真是複雜。」 「是啊,能夠隨時扣減你的薪水,的確讓人心情愉快。」 珞侍的嘴角勾起了笑容。 當時的他希望身邊的人關係能夠更緊密一些,試著將珍惜的人拉進自己的生命,給予他所擁有的。 現在不僅是他所珍惜的人存在於自己的生活之中,而是期望能進一步分享自己的世界。 珞侍凝視著暉侍閣的門,就好像是裡面有著他心中所有問題的解答一樣,緩緩呼出一口氣,舉起手敲響范統住處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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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微訝,沉默了一會兒啟口道:「……那爾西。」
平凡無奇的嗓音,他卻彷彿聽見花落下的聲響。 聖西羅宮的天頂花園植著一棵花樹,枝頭朝天生長,白色的花朵點綴其間。 無人知曉花樹是由那一任的皇帝栽下的,自那爾西有記憶以來,它便矗立在天頂花園,靜靜地生長。 樹底下自然有桌椅等擺設作為休憩之用,這也不知是哪個皇帝有此閒情逸致。 只要是西方城的高層都知道,現任少帝並不喜歡待在聖西羅宮,唯有在天頂花園才能稍微放鬆一些,於是這裡便成了少帝與魔法劍衛議事的場所。 雖然少帝還是經常跑掉將工作丟給他就是了。 從前他經常獨自一人來到花樹底下駐足,有時眺望遠方,有時歛眸不語,一待便是一整天。會這麼做倒也不是他喜歡待在天頂花園或是對這棵花樹有什麼特別的感情,而是在冷白寂靜的聖西羅宮,似乎只有這裡能夠稍微讓他的思緒不那麼紛亂、張狂叫囂的情感能夠暫時止息。 那時他鮮少有心情平靜的時候。 即使是塵埃落定的現在,他還是一有心煩的事情便往天頂花園去,只是時間從白天改到晚上,這已成了一種習慣。 夜晚的景致與白天不同,就算是對周遭景物不怎麼入心的他也會在踏入天頂花園的那一刻因為滿天星斗而失神。 或許璀璨的星子真有什麼神秘的力量,陪伴他渡過漫長的黑夜。 這一日,好不容易處理完自己加上恩格萊爾丟給他的公務,連日來的操勞讓他吁了一口氣。此時他通常會立刻去洗漱並早早休息,但不知為何忽然感到有些煩躁,於是本欲回房的他將目的地改成天頂花園。 偌大的聖西羅宮靜靜悄悄,甚少有人走動。他拾級而上,連自己的心跳聲都清晰可聞。 夜晚真的太安靜了,而這種靜謐的氛圍反而會讓他心生煩躁。 為什麼呢?現在的日子比起從前來說分明要好的多,礙事的都已經消弭,在意的人也都回到身邊,他還有什麼好不滿的? 心中壓抑不下去的到底是什麼? 有時候甚至他會想,前半生不是製造傷害便是空白茫然的他,或許是無法擁有平和的那種人。 他穿過彷若無盡頭的長廊,一時間有些恍惚:究竟有什麼等在那一頭? 當滿天星斗映入眼簾的時候,他不否認自己暗地裡鬆了一口氣。彷彿連日來的疲憊、方才的茫然不解以及自己都無法驅除的情緒都暫時被洗滌而去。 下意識走向那棵花樹,卻發現樹底下早已佇立了一個人。 有些不滿自己獨處的空間被他人打擾,正想轉身離去,那人卻聽到聲響似的回過頭來,還來不及歛去笑意的紫色眼眸就這麼和他的藍色雙眼對上,一時之間他愣住了。 很久很久以後,每當他回想這麼一個夜晚,還是無法理解自己怎麼會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最終只能很俗套地解釋純粹因為當時的氣氛使然──滿天的星星,飄揚而下的白色花朵,以及蘊藏在紫色眼眸中的溫和笑意。 那人微訝,沉默了一會兒啟口道:「……那爾西。」 平凡無奇的嗓音,他卻彷彿聽見花落下的聲響。 ──「那個誰,如果……我是說如果哦,」
「如果我記住你的名字,你可以跟我約定不輕易離開我嗎?」 站在東方城門口,范統有種回到第一次站在這裡時的錯覺,即使當時和現在相比,已經物換星移,人事全非。 來不及感慨太久,范統聽到自背後由遠而近傳來像是怪獸奔跑的巨大轟隆聲,就算如今已有自保能力,當初那一到城門口就因「交通事故」意外死亡的記憶,還是令他下意識地毛骨悚然。 他迅速跨進安全角落轉過身—-- 會率領魔獸衝進城的,不是「他」果然就不會有別人了……不過,這次也抓太多隻了吧! 跨坐在一身有著茂密獅鬃的巨大魔獸背上,疾馳而來的男子,左右兩手都抓著好幾條麻繩,而每條麻繩都拴著一頭體型不比他的坐騎小多少的異形魔獸。城門雖大,但同時要通過這麼多隻龐然大物,也是不太可能的事。經驗老到的路人早就第一時間閃得遠遠,城門口只留下范統一人抬著脖子木然呆望。 「那個誰!快來幫朕!」看得出騎魔獸的男子在城門外三百公尺就開始「煞車」了,但要全速奔馳的魔獸們停下並不是簡單的事,有點手忙腳亂的男子發現了范統,但又叫不出他的名字,便依照他平常對范統的代稱呼叫。 那些魔獸就快撞上城門了…… 見狀,范統趕緊從口袋掏出符咒—--再怎麼說他如今也是東方城的代理侍,總不能眼睜睜讓重大交通事故在眼前發生—--雖然依照城門附近淨空的程度,遭殃的只會是建築物,但如果讓建築物在他面前毀損,那不只肇事者,他這位代理侍也難免有連帶責任。 范統嘆了口氣。 還是用馭火咒吧!這也是他第一個學會的符咒,今天還真是回味了不少第一次……范統丟出符咒,看著在眼前燃燒的熊熊大火,加上火焰中哀嚎翻滾的魔獸身影,倍感懷念地想。 「喂!那個誰!」肇事者從唯一倖存的魔獸坐騎背上跳落,雙手環胸,表情不是很高興,劈頭就興師問罪說:「你怎麼可以害死朕的小花貓?這可是朕花一整個早上才抓到的!每隻都雄壯威武,讓我們侍騎出去說有多風光就多風光,現在被燒得一乾二淨,你要怎麼賠老頭、小珞侍、暉侍……老頭和老頭和老頭啊?」 男子數著被燒成六塊焦炭的肉塊,分配著原本要送禮的對象,「啊、還有死違侍和你這個誰沒有……下次再補給你們好了。」看似沒有誠意地隨口說說。 范統實在不想吐槽暉侍怎麼還算在「我們侍」當中,還有寧可多給綾侍那麼多頭也沒有他和違侍的分,明明就是故意忽略他們的吧!雖然他們也不想要。 還有,既然花一個早上才抓到這些,怎麼不抓久一點,要這麼早回東方城啊?到這個城門來堵人他也是千百個不願啊……范統愁著臉有苦說不出。 「我要了謝謝,牠們太小隻了,可以讓牠們跑出去啊!」雖然不覺得男子聽得懂他的反話,范統還是硬著頭皮解釋。 「啊?你那麼想要,而且還覺得牠們太小隻了啊?」男子果然誤解,思考起來,然後下了以下的結論:「那我下次會記得算你的份,特地幫你找更大隻的!」 ……我是說我不要啊! 范統瞬間放棄溝通的意圖,反正溝通對眼前這個人來說,只會愈溝通代溝愈深,希望在沒有提醒之下,他會自動忘記這一段對話。 「音侍大人,不要回鬼王殿報告嗎?」范統看著男子親暱地拍了拍僅存的魔獸,抱著希望地問。 「要報告什麼?」音侍像得到提醒,突然想起了什麼,「不對,小珞侍不是說今天有人要和我一起玩嗎?我沒有忘記所以中午就回來了,就是你吧,那個誰,我們出發吧!」 ……求求您忘記啊……范統欲哭無淚地想。 他也不知道哪裡得罪珞侍了……嗯,可能是最近過分無視珞侍國君的身分,對他吐槽不遺餘力,在一聽到音侍要求有人和他玩樂一整天,珞侍居然就沉思了會兒,接著一臉凝重地說,目前神王殿沒有多餘人手,就讓范統陪你好了…… 陪音侍是很重要的事情嗎,還特意抽出人手?根本是藉機報復啊! 還沒來得及用他的反話鄭重拒絕,珞侍已經不由分說地拿出有為明君的效率,爽快批下了讓他陪音侍一起去玩的派遣文書,當下連王權至上的違侍都投來同情的目光…… 回憶告一段落,范統無精打采地回到當下,音侍已經騎著他今天剛抓到的魔獸往城外跑出去有一段距離了。看著他的背影越遠越小,范統沒啥幹勁地慢慢往前走,甚至心裡還帶著盼望:如果音侍就這樣走不見,也是沒辦法的事,自己就不用還要和他去玩了……音侍的玩伴怎麼想都應該由暉侍來才對嘛! 范統正在祈禱之時,天不從人願,那個讓他悲觀的男子突然調頭回來,嚷著:「差點就忘了那個誰了,你能不能走快一點?」 虧你還能想得起來,你不必想起我無所謂…… 「你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吧?」看范統一副有氣無力,音侍一手握拳敲在另一手的掌心上,「那你就上來跟朕一起坐吧,反正『喵喵』背上空位很大,多載一個人也沒問題!」 范統蒼白著臉看向體型龐大的「喵喵」,他覺得多載幾個人都不是問題,他比較怕的是他無福消受…… 「音侍大人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那麼笨拙騎不了小花貓的啊謝謝我自己騎就好……」是我自己走路就好啊! 「那個誰你開心到很激動嘛,雖然一直想不起來你叫什麼名字,但至少也是同事一場,不必客氣快上來吧!」 「……」 「坐好喔,接下來我們要衝去抓小花貓了!」 果然又是抓小花貓,還期待有什麼行程的我實在太天真了! ──東方城的代理侍大人不只迷惑了所有東方城高官,甚至連西方城的少帝和魔法劍衛都為他神魂顛倒,堪稱幻世的妖孽啊。
同居生活是什麼樣子? 如果有人問范統這個問題,那麼他大概會直接叫問他這個問題的人去吃土,誰叫那個人這麼白目要問他這種問題!根本就是想嘲笑他嘛! 嘆了口氣,范統放下手中的毛筆,將批改完成的公文放在一邊,然後伸個懶腰趁機偷閒一下。 會突然想到這個問題也不是嫌棄現在的生活,只是因為當上代理侍後人紅是非多,不只八卦傳來傳去,甚至還有些比較白目一點的人會跑來想從他口中套點八卦,像是米重、米重和米重之類的。 誰跟你這老油條感情好了啊!就算要我拿著大聲公在東方城街道上公布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當然我也不可能真的那樣做,先不說會被綾侍大人做掉或是被珞侍炒魷魚,我這張破嘴到底能不能好好說出來都是一個問題了。 所以每次米重來找他,他都是敷衍打混把米重給打發掉,說出去的八卦數非常良好的保持在零個。 不過就算他死也不說,不代表八卦就不會出現,照樣還是流言蜚語滿街跑。有的讓他哭笑不得,也有的讓他差點被口水嗆到。 像是他會當上代理侍其實是和國主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關係……要說和國主是朋友關係勉強能說不可告人,但是會刻意這麼說怎麼想都是因為想歪了吧! 還是跟綾侍大人有什麼曖昧……其實也不過就是綾侍大人平常整理衣服習慣了,剛好那時衣領有些亂被發現,順手幫他整理而已,曖昧什麼的根本八竿子打不著好嗎!結果米重那渾蛋居然因此在他家門上貼血書!是想嚇死誰!害他回家的時候嚇到! 更誇張的還不只如此,還有人說他連西方城的梅花劍衛都勾搭上……誰跟修葉蘭那個傢伙勾搭上了啊!雖然的確會一起去吃飯,或者是湊巧遇到一起去逛個街什麼的,但是兩個人清清白白!光明磊落!而且誰會勾搭那個妖孽啊!他的喜好才沒這麼奇怪! 總而言之,不知從哪邊來的八卦最近鬧的東方城滿城風雨……好吧其實也只有他覺得滿城風雨,畢竟隨便一數就屬他的八卦最多,簡直莫名其妙。 無奈的甩了甩頭,他決定還是不要再想下去會比較好。比起去在意那些沒有根據的八卦,還不如趕快把手邊的文件處理好比較實在。 只是他才剛拿起毛筆,門外便傳來了敲門的聲音。 因為不習慣被人服侍的緣故,所以他也就拒絕掉了暉侍閣的侍女,只讓她們在一些時間固定來打掃,因此像是開門之類的事情他就得自己來。 「哈囉,范統,我來探望你工作了。」一打開門便看見剛剛八卦的主角之一帶著微笑站在門外,范統一瞬間有種想把門板甩上的衝動,不過他當然還是沒那麼做。 「……修葉蘭,你最近很忙嗎。」 「嗯……其實有點小忙,等等回去還有兩份報告要交。」露出了一如往常的微笑,修葉蘭非常習慣的走了進去,然後熟練的進廚房去準備茶。 我說你也未免太自動了一些吧!雖然之前是你在住沒有錯,但是好歹現在的主人是我啊,你至少也先問過我吧! 雖然我也不會阻止就是了…… 「我是來看看范統你有沒有問題的啊,畢竟我也算是你的前輩吧?有問題都可以來問我啊,我很樂意幫忙的。」 將泡好的茶放在桌上,修葉蘭一邊拿出他剛買的茶點一邊說著。 「嗯,不客氣,不過我過去沒有什麼小問題。」我是說現在沒什麼大問題,而且說是前輩,但是現在好歹也是西方城的梅花劍衛,我拿東方城的公文跟你探討的話會很奇怪吧。 「啊,倒是我剛剛來的時候聽見了很有趣的傳聞。」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修葉蘭笑了下,然後用著奇怪的語氣說了下去:「東方城的代理侍大人不只迷惑了所有東方城高官,甚至連西方城的少帝和魔法劍衛都為他神魂顛倒,堪稱幻世的妖孽啊。」 咳、咳咳咳咳--!妖孽個頭啦!妖孽是我眼前這傢伙好不好!誰可以告訴我這傳言到底是從哪邊來的啊!精神病院嗎!這光看我的外表就知道這不可能發生了吧,我何德何能做到這種事?你們究竟哪隻眼睛看到的啦! 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范統的臉黑了半邊,一副像是想做掉傳出這傳聞的人的模樣。 「范統,你真厲害,這種事情我這個天生麗質美少年都做不到了,沒想到居然是被你做到了啊。」假裝佩服似的說完後,修葉蘭不禁還是噴笑出聲。 厲害個鬼啦!這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胡說八道的東西,你不要在那邊假裝佩服啊!這種事情想也知道根本完全不可能發生! 「唉呀,不過也不全然是傳聞,不是嗎?」看見范統臉色不太好看後,修葉蘭收斂了下笑聲,然後露出了一臉揶揄的樣子。 啊? ——總是想到一個人,總是思念一個人,總是在心裡描繪一個人的笑容——這樣,大概就是一種淺淺的喜歡和愛慕了吧。
范統做了一場夢,一場以貓為主角的夢。一大群的貓咪聚集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學習的校園裡,有的很胖、有的很瘦,但它們的共同點就是非常慵懶,似乎無時無刻都賴在草坪或任何一角懶洋洋地趴著。 然後,他夢見,在那群貓咪當中,一個似曾相識的身影正蹲在其中,沉默而目無表情地餵食著流浪無家的小動物們。 范統嘗試著前去看清楚那是誰,嘗試猜想對方的身份,夢境卻漸漸散去,隨之而來的是噗哈哈哈的叫喚:『范統!喂,范統!快給本拂塵醒過來!』 『唔……嗯?』范統迷惑了好半晌,稍微痛苦地按著頭將自己撐起身來。映入雙眸裡的是熟悉的環境與熟悉的場景,沒有什麼貓咪,也沒有陌生而面善的人影。 『范統,你別想因為公休日就趁機睡得日上三竿都不醒來!本拂塵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的主人如此怠惰的,這會丟了本拂塵的臉!』噗哈哈哈毫不客氣的聲音響起,讓范統無奈地看著天花板,深深地嘆了口氣。回來幻世這個決定……究竟是好是壞呢?為什麼怎麼想都不覺得是好事啊。 尤其是,有這樣一個武器在的情況之下,感覺更加不妙了。 『噗哈哈哈,我有點累所以想多休息一下,要不然,等新的洗髮精上市了我給你買多兩瓶吧?』搔搔臉,范統按捺下自己犯睏的睡意,試圖和噗哈哈哈打個商量。 聞言,噗哈哈哈沉默了一下,半是不忿半是妥協地同意了范統的要求:『好啦好啦,本拂塵也不是心胸狹窄的武器,既然范統你這麼請求了,那本拂塵就勉為其難地同意吧。不過,范統,只此一次,下不為例!』 打了個呵欠,范統敷衍地應了一聲後,又倒回床上,再次沉入夢鄉裡。但這次,他再也沒夢見那群貓以及那個人。 即使是在睡夢中,范統還是皺了皺眉,試圖以自己貧乏的記憶力描繪出那個人的模樣。那個人,似乎擁有一頭白色短髮,身形是一般男人的體型,不會太胖也不會太瘦,然後……個頭感覺比自己高上許多。 尋思好一會兒,范統發覺自己真要推斷出對方是誰貌似也不困難。白髮的人不多,即是白色又是短髮的人,在他所認識的人之中,也就那麼兩個人。而從個子上判斷的話,西方城的鬼牌劍衛絕對不會是他所夢見的人。而且按照對方的個性,他可不是那種會帶著愛心去餵貓的人啊。 范統不是特別聰明的人,他甚至有些遲鈍,但他不傻,還是能猜出那個愛貓的人正是他如今在職的同事,東方城最不受新生居民歡迎的政務官——違侍。 就任代理侍的日子不長,見到違侍的次數雖然不多,但范統還是曾在很偶爾的情況下碰見違侍在神王殿一隅餵貓的情景。 ……所以說,會有這樣的夢,大概也不算奇怪吧? 才怪! 范統可不明白了,他又不曾思考太多那些與違侍相關的事情,怎麼就夢見他了呢?這太不科學了,實在是莫名其妙! 儘管碎碎念了一會兒,范統還是拿起枕頭蒙住自己的臉,昏昏沉沉地睡過去。這事姑且讓他扔到腦後忘卻了。 —--所以說,自己這輩子真的是注定被對方給吃得死死的啊。
「喂,你在發什麼呆?都快走到撞到牆壁了知不知道?」 從回憶中拉回思緒,范統看見一隻大手擋在自己眼前,這才發現自己竟然想事情出神到差點走去撞牆,距離只差不到幾公分,要不是伊耶即時喚住他,讓他緊急煞車,不然他現在大概已經跟牆壁親密接觸去了。 「呃,抱歉,我恍神了……」 「真是……在想些什麼?最近滿平靜的,應該沒什麼好煩惱的吧?工作不順利?」 雖然口氣不是很好,甚至聽起來感覺比較像是在質問犯人的語氣,但范統明白那其實是對方在關心自己,他微微一笑,而後回答。 「有什麼啦,工作還不就那樣,談不下什麼順不順利的。你只是想事情想到出神而已,要擔心。」 「那就好。如果有事就跟我說,記住不准隱瞞。」 將因被大風吹動而從樹上飛落下來掉到范統頭頂上的落葉摘掉,伊耶用手背輕敲了下他的前額,唇角也微微輕勾起來。 兩人完全沒注意到,剛巧路過新來的家僕們都因為他們這個動作眼睛一個個被閃瞎,紛紛用手背護住雙眼走避。而已經在府裡待上一段時間的老鳥們,早已見怪不怪,已經習以為常。即使看到這樣的畫面,他們也能面不改色的直接走過去。 每次只要范統先生到鬼牌劍衛府做客,府裡總是有特別強烈的閃光。晚上根本連燈都不用點了,靠這兩個超強的人力發電機就足夠。 雖然對菜鳥們來說可能不太適應,不過每當得知范統即將來到鬼牌劍衛府後大家可謂歡聲一片。 因為這代表,只要范統在府裡的這段期間內,他們親愛的少爺脾氣就會瞬間變好許多,就連生氣的次數也會相對減少。平常可能只要犯點小錯誤就被伊耶一劍砍去重生,但只要范統來了,原本不通人情的某少爺居然只罵個兩句就擺擺手叫他們下去,回去做自己的事。 從這點就可以看出,伊耶少爺多麼重視范統先生,因為少爺知道范統先生討厭見血,也不喜歡他隨便殺人,所以當他出現時,總是特別注意自己的行為舉止。 也就是說,只要范統在府裡的一天,他們就是安全的。范統等同於他們的護身符,或者說是救世主也可以。 他們巴不得范統趕緊正式入住到府裡,因為這樣他們以後未來每一天的安全都能夠有保障了。 「范統,你來啦?快、快,快坐下,伯父我有好多話想跟你說呢。」 才剛步入飯廳沒多久,一見到范統出現,坐在主位的艾拉桑便熱情的對他打招呼。站起身朝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自己那邊,而范統也笑著點了點頭後便直接走過去拉了椅子就座。 「恩格來爾,你坐那邊。」 從後頭跟著進來的伊耶站在已經坐定位的月退身後,伸手隨便指了個空位後便命令他讓座。 「咦?為什麼?旁邊明明還有很多空位……」 月退不解地轉頭望向自己的義兄,平常他們都是隨意挑位子坐的,沒有在分座位,怎麼今天他卻叫自己換到別的位置去? 「叫你坐那邊就坐那邊,廢話那麼多幹什麼?我就是要坐這個位置!」 有點不爽的吼了一句,伊耶再度命令道。完全忘了他現在面前所吼的這個人,可是自己的上司──西方城的少帝。 並沒有對伊耶的無禮態度感到生氣,看著對方有些異常的反應,月退先是偏頭思考了下,接著注意到坐在自己身旁正跟父親聊天的范統,這才立即會意過來。 「想坐范統旁邊就說嘛,何必這麼拐彎抹角……」 悄聲這樣說道,月退心不甘情不願的起身讓位,改坐到另一邊的空位置。 雖然他也很想坐在范統旁邊,可是這邊有個大醋醰已經在倒醋了,他要是再不讓位等等某人肯定又會發飆。為了不讓友人為難,他還是乖乖聽話吧。 「范統啊,你什麼時候才要正式入住到我們家裡呢?」 「欸……?」 艾拉桑忽然丟出這麼一個問題,讓范統一時措手不及,不知道該回答什麼。 雖說他現在已經能跟艾拉桑應對自如了,但偶爾還是會被對方突然丟出的奇怪問題給嚇到,而且他問的還都是讓人很難回答的那種。 艾拉桑此話一出,飯廳瞬間陷入一片寂靜。范統發現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自己身上,艾拉桑的、伊耶的、月退的,包括僕人們……大家全都盯著他瞧。沒人說半句話,似乎都在等他的答案,讓他頓時覺得尷尬起來。 「呃、嗯……這個嘛……」 他其實不是沒想過這個問題,但是考慮到各種因素,他始終做不下決定。 雖然自己總想著要是有天能夠攀附權貴,一輩子都不愁吃穿肯定很棒,可實際上真有這個機會了他卻沒辦法那麼爽快就答應。 他身邊的朋友們都在不斷地悄悄成長、變強,他不想只有自己一個人被拋在後面,永遠只當個飯桶。 所以即使伊耶一直逼迫他,他也不願意答應。雖然他很高興對方有這個心,但他實在不能接受自己整天待在家裡無所事事純當一個吃閒飯的。他不想,也不要。 他從沒跟伊耶說過,自己其實很在意別人看待他們的眼光。 西方城最強的鬼牌劍衛和一個由平民變成的東方城代理侍在一起,怎麼聽都很荒唐。 那些旁人的碎言碎語,雖然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在意,但心裡果然還是會感到介意,無法忽視掉。 他想要變強,變得即使站在對方身邊也不會遜色能夠相襯的程度。 所以他不能答應。 「對不起,我沒辦法答應。」 啪──! 一直默不作聲的伊耶忽然大力拍了下桌子,接著丟了句話後便從座位上站起直接走了出去。 「我吃不下,先回房了。」 「伊耶,你怎麼了?怎麼忽然說吃不下?爸爸看你幾乎都沒怎麼動筷啊,是菜色不合胃口,還是生病了……」 「沒事,父親大人,我只是覺得有點累了,想早些去休息,不必擔心。」 耐著性子安撫艾拉桑,用詞雖然儘量斟酌過,但還是能從語氣中聽出伊耶此刻的不快。 「……好吧。」 既然兒子都這麼說了,自己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雖然不明白兒子究竟在氣些什麼,但艾拉桑也知道現在最好不要惹他比較好。識相的摸摸鼻子,便不再開口,轉換心情改跟恩格萊爾聊天去了。 望著伊耶緩緩步出的身影,范統輕嘆了口氣。 唉,又來了。 ──慢慢侵蝕的習慣。習慣范統那普通不過的臉,習慣范統緊張時會握住自己,習慣那伴隨而來的墨香,習慣慢慢侵蝕的喜歡。
紫黑色的天空,紅褐色的土地,幾具染血的魔獸屍體與佇立於一旁從手中拋出光芒的青年。 俐落的掏出符咒,動作流暢的往前拋出。伴隨著法力的符力的波動,筆直劃出的符紙自體燃燒,隨著跳動的火焰爆出巨大炎牆。 一直微瞇著眼在一邊的白髮青年,默默的偏著頭,在褐髮青年又摸出一張符紙時緩緩靠了過去。 很近的距離,一瞬而過的舉動。飄著軟白長髮的青年說了一些什麼,凝結了氣氛,打破了平衡。 人心難測,武器的心一樣難測。該怎麼打破氣氛,該怎麼回復平衡,最終只能逃避,逃避不知道的感情。 ※ 有些刺眼的亮光,以及吵鬧不休的咕咕聲,噗哈哈哈認得那是因雞啼咒生效而幻化出來的雞的叫聲。 持續不斷的咕咕聲跟陽光肆無忌憚的在室內竄著,而真正該醒的人卻毫無動靜。 隨著白光而出現的白髮青年,判定雞啼咒無用後便揮手化掉站立於桌上伸長頸子不停蹄叫的雞。順了順稍為糾結的髮尾,打個呵欠望向還窩在床上的自家主人,輕緩的從櫃子上移動到床邊。 在心裡稍稍數了一下,今天已經是第三天。 代理侍並不是自己的工作,就算是主人的工作也絕對不干武器的事,真有些後悔當初一時鬼迷心竅就答應那種莫名其妙的請求。 在床上與被子捲成一窩的褐髮青年沒有因陽光和雞啼而有絲毫的清醒,但明顯睡的不甚安穩,眉間淺淺的皺著。 盯著范統雙眼下淡淡的黑影,噗哈哈哈覺得有點煩躁。 平時頭一沾枕就睡得昏天暗地,但從那天之後就算滿臉疲憊躺上床卻總是翻來覆去無法立刻入睡,很明顯一定是為了什麼事情在煩惱。 為了什麼事而煩惱?為了前幾天的事;為什麼需要煩惱?是范統自己想不開;為什麼想不開?本拂塵一點都不了解。 「范統,喂、范統。」輕輕推了幾下,發現床上的人沒有反應後噗哈哈哈又使勁推了幾下,並且一把扯掉棉被。 看著睡姿奇怪的范統因寒冷而縮一下後遲緩的從床上撐起身子,雙眼呈現迷濛狀態,噗哈哈哈很想一巴掌打下去讓自家主人清醒一點。各方面都清醒一點。 是或不是、要或不要、想或不想,不懂范統在糾結什麼,二選一也要煩惱那麼多天。雖然不想承認自己也受到影響,但噗哈哈哈還是厭煩著這種讓人睡不好的情況究竟要持續到什麼時候。 一些混亂的思緒與無意義的尖叫流進心裡,噗哈哈哈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指已輕觸到范統的眼袋,迅速的收回手再俐落把還抓在另一手的棉被甩到還是一臉驚恐的人的臉上。 「本拂塵可是好心叫你起床,你要是還遲到就是丟本拂塵的臉!」 一瞬而過的白光,甩著白色長髮的青年已變回拂塵躺回原本的櫃子上。 人類是讓人,不,是讓武器護甲摸不著頭緒的物種,不論是想法抑或是感情。化為人後雖然可以接觸各種不同的事物,但那些複雜的思緒或許窮盡本拂塵武器的一生還是無法完全了解吧。 聽著范統有些腳步凌亂在房內東奔西跑的聲響,噗哈哈哈難得的毫無睡意。 ※ 睜開眼,很快就接受不知不覺睡著還一路睡到下午的事實。噗哈哈哈稍微感知一下四周後便化為一把劍浮在捏著符咒發呆的自家主人面前。 『范統,左邊有魔獸往這邊來。』真是不成材的蠢范統,在這裡也可以發呆。 微熱的手掌握上劍柄,感覺到的依然是雜亂無章的想法,偶爾會有短暫的空白,感覺像是突然無法思考似的,面對暴衝而來的魔獸群則是無止盡的哀嚎與抱怨。 有時噗哈哈哈會非常疑惑自己到底是怎麼上了范統這艘賊船?套范統那個世界的說法,應該就是上輩子做了什麼壞事這輩子才會不順遂的挑到一個不成才的主人,雖然武器大概沒什麼上輩子。 似乎因為睡眠不足或是一下子來太多魔獸的關係,范統的劍術使的有些慌亂。好不容易把十幾頭魔獸解決時,劍身和范統身上都被濺上不少魔獸的血液。 回去一定要叫范統把本拂塵清洗乾淨。一邊這麼想著,一邊又感受到呼吸平順後的范統思緒就猶如剛剛的魔獸那般的暴衝了起來。 噗哈哈哈真的不懂范統為什麼總愛在腦中想那麼多雜七雜八又沒營養的東西,卻不好好認真思考一下正經的事,自己怎麼會因為一些甜言蜜語而跟范統訂下契約,又怎麼會對范統…… 原本不想跟范統一般見識,但噗哈哈哈還是忍不住化為人形。 「臭范統你要是敢把本拂塵丟到地上就別怪本拂塵不客氣!」 「你、你只是想想,又沒有假的做!」 「范統你只會狡辯,有那種想法就不可原諒!有時間想那種事不如想想你該給本拂塵的回答!」 話一說完,果不其然的看到范統臉上出現驚愕中帶著慌亂的表情。噗哈哈哈在心裡用力的鄙視了自家主人,很想告訴對方雙手再怎麼不知所措的亂揮煩惱了那麼多天的回覆要是這樣就能想出來自己早就在第一天就能得到答案了,現在還不如立正站好來個有誠意的道歉。 兩人互瞪了一段時間,噗哈哈哈敏銳的察覺到范統左後方又有魔獸往這邊奔來。才剛要開口提醒,左手卻突然被抓住,閃光一過已出現在東方城的住處。來不及反應過來,始作俑者已模糊不清的喊句「來洗澡」便消失在浴室門後。 逃避。這就是人類必定會有在范統身上更加明顯的惡習——逃避是吧?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內心的感覺,噗哈哈哈一方面覺得氣憤,一方面又感到有些難過。不能理解、感到困擾、無法接受,都是一樣的結果。在對方的心中,自己究竟是怎麼樣的存在,重要嗎?若是重要又是多重要呢?計較著這些事真是非常的讓人不快,而讓自己變成這副模樣的罪魁禍首在聽完那些發自肺腑的告白後居然不打算回應?不是接受就是拒絕給個痛快需要思考那麼多天嗎?自己都對自己感到丟臉了對方居然還敢逃避!是不是男人啊? 焦躁的在房間轉個幾圈,愈想愈氣的噗哈哈哈翻出幾瓶罐子便一臉憤怒的衝進浴室,絲毫沒注意到自己的腦部運轉方式愈來愈像自家主人。 ──「……你今天發情的週期還真低。」
「春天來了啊。」 「春天來了呢。」 看著眼前的景象,范統不由得感嘆道。 他向來不是對四季變化很敏感的人,會知道換季通常是看到服飾店開始換季大特價或是點心店推出與季節相應的產品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不過范統也沒有很在意這種事情,反正天熱的時候吃冰,天冷的時候喝紅豆湯,換季的資訊對他來說可有可無。 所以說,我會感嘆春天來了這種事情實在很奇怪啊,當然不是說我文藝不起來,我如果要文藝也是……好吧,我可能真的跟文藝這詞無緣,但這種情況就讓我假文藝一下,不然我真的會覺得―― 「范統,對不起,拜託你不要那樣看我……」 ――好煩! 范統厭惡的瞪著修葉蘭身後的花山花海。紅色的玫瑰,橘色的木棉花,黃色的阿勃勒,綠色的月桂葉,藍色的百子蓮,紫色的丁香,眾多艷麗的顏色在他眼裡彷彿帶有惡意,根本是場色彩的火災。 那全是一位愛慕修葉蘭的女性送的。 「你到底有沒有好好接受她啊!」 「當然有,所以才多了麒麟菊啊……」 「……什麼?」 「花語是『我會再試一次』。不過你放心,我有回送她條紋康乃馨。」 「……這又是什麼神意思啦!」 「『我不能跟你在一起』。」 「我到底為什麼會忘記這些……」 「因為這位小姐也有送花語辭典啊。」 范統氣結。修葉蘭受歡迎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平常跟他走在路上就會有女生送禮物遞情書求簽名,就算修葉蘭很鄭重的說有戀人了,依舊有不屈不撓的女性繼續送禮。送花其實沒什麼稀奇,況且他的胸襟早就寬廣到不會計較這種小事,問題是……他們開始同居了啊!雖然修葉蘭都有拒絕,但總會有人把禮物塞到他們家信箱。這位送花的尤其誇張,每天都會放花在他們家門口,他們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她是什麼時候放的,但打開門就是會看到花! 而且那花邪門的很,不會凋謝就算了,直接扔掉還會自己跑回來。試了好多種辦法發現只有把花瓣全拔掉才扔得掉,搞得現在走路都會踩到花。 「這樣上去我們也用玩樂,開花店就好了啊。」范統不悅的咕噥。 「這樣也不錯。不用進貨就有人送來,只是送到的花不是自己要的。」 「誰叫你隨便啊!再不處理我以前看到花只會想把它燒掉啦!」 「那你最近走在路上壓力一定很大。」修葉蘭挑眉:「春天嘛,不是一堆花都開了?」 「呃……好像不是耶,不過也會特別注意到……」自打嘴巴的范統尷尬了。 「是嗎?真可惜。今年花開得很漂亮呢。之前一起散步的地方不是有很多櫻花樹嗎?記得是垂枝櫻吧。花朵傾瀉成一道道粉白色的瀑布,在風中搖曳生姿,那景色真的很華麗。還有其他像杜鵑、芍藥、海棠之類的……百花爭妍,奼紫嫣紅的,讓人強烈的意識到春天呢。」 明明沒什麼特別,修葉蘭的語氣卻像在說著不可多得的美景,那愉快的神情讓人想隨著他一起去欣賞這片風景。范統不由得起了點興趣。 「真的有這麼爛?」 「嗯。要不要乾脆找個一天去約會賞花?」 「啊?」 「最近工作很忙都沒什麼在一起,雖然同居了但感覺還是不夠啊。」修葉蘭苦笑:「以前能偶爾一起吃飯就很開心,沒想到交往後反而變得貪心了。」 「……知足一點也沒關係。」 「你就不怕我食髓知味,之後一直把你綁在我身邊?」 「……雖然這話我來聽可能有點正常,但你不怕其他人開心嗎?例如日進?」 修葉蘭沉默了下,一臉認真地搭上范統的肩:「親愛的范統,我發現除了愛情,人生還有很多重要的事。」 「廢話。還有,你說要決鬥,可是沒空間啊?」 「不用擔心,你下禮拜休假吧,我可以請那爾西幫我改休假日期。」 「這樣正用關係可以嗎?」 「反正我被扣薪水又不是一兩天的事。」 「……到時候有錢要找我還。」范統嘆了口氣:「後說,賞草什麼的我完全有頭緒,行程就部份給我安排了。」 「沒問題!我知道很多大家都不知道的好景點,絕對會讓你滿意的。」修葉蘭抱住范統的肩膀,笑開了臉:「到時候帶便當吧,一定會讓你讚不絕口。想要什麼菜色儘管說,像是章魚香腸,心形煎蛋,或是在飯上寫我愛你都可以喔!對了,晚上也順便去逛個夜市吧,很久沒去了,我之前還在那裡得到……」 范統側頭看著滔滔不絕的修葉蘭,總覺得心情也被他感染,變得雀躍。腦中自動描繪出了和諧的畫面,讓人心裡甜甜的。 他悄悄地露出微笑,暗自期待著休假的到來。 *** 斗大的雨滴不斷墜落地面,耳中只聽得見嘩啦嘩啦的聲音,讓人擔心世界是否會因此而淹沒。 「下得真小呢。」 范統用毫無抑揚頓挫的聲音陳述著,他陰沉地瞪著窗外的傾盆大雨,活像遇到比米重更麻煩的存在。會造成他這樣的原因無他,今天恰巧是休假,他們原本預定要約會的日子。 「這種程度感覺淋到會很痛耶。」修葉蘭用微妙的表情看著窗外:「天氣要這麼糟也滿難得的,該不會還會下冰雹吧?」 剛說完,就有一聲轟然巨響,冰雹擊中了窗緣。天空像瓦解般,大大小小的冰塊坍落,原本很糟的天氣變得更慘了。 ……看來世界不只會被淹沒,還會被砸爛。 修葉蘭默默關上窗,尷尬的笑了笑:「嗯,沒想到我一語成讖……」 「根本到了那個阿姨的級別。」 「我還是第一次知道我有做隱藏BOSS的潛力。」 「別鬧了。」范統苦著一張臉望外:「所以未來……沒辦法進來吧。」 「嗯,天氣這麼糟也沒辦法了。」 「可是……」 「范統,這麼糟的天氣在家裡看花束還比較實際。而且我相信被冰雹砸不是什麼好事,除非你覺得你想像力夠強,能把冰雹砸下來的聲音當成大自然的交響樂。」修葉蘭無奈的摸摸范統的頭,想安撫他:「約會可以等下次休假,在家也可以做很多事的。」 「……」 「別在意,我去弄早餐,轉換一下心情吧。」 「……嗯。」范統悶悶不樂的回應,不只因為傾盆大雨,也因為修葉蘭。他表現得如此寬宏大量,好像完全不在意難得的約會就這樣泡湯了,只有自己像個小孩般鬧脾氣,讓人覺得十分難堪。 「你還在難過嗎?」 一杯咖啡擺到范統面前,散發著濃醇的香味,上面有著十分精緻的櫻花拉花。 「原來我不會弄這種東西……」范統驚嘆的拿起來觀看,伸出舌頭淺淺的嚐了下,味道也如同外表般美好。 「我做了蜜糖吐司。」修葉蘭又遞來兩個盤子。烤得酥脆的吐司上用卡士達醬擠出一朵華麗的玫瑰,冰淇淋、布丁和水果沿著花瓣邊緣精心裝飾,視覺效果可說是滿分。不過做到這麼漂亮的程度,倒是讓范統無言以對,最後還不是要切開混在一起吃。食物做到讓人不想破壞的程度那就不叫食物叫藝術品了。 把視線從蜜糖吐司移開後,范統看向修葉蘭……不知為何,對方正拿著花瓶裝飾桌子,還把一些花瓣灑在桌上,好像想營造浪漫感。 「……你在幹嘛?」 「佈置啊。怎麼了?」修葉蘭歪頭:「還是你覺得早餐這樣不夠?我是還有準備一些水果啦。」 修葉蘭從廚房拿出桃子,范統拿起一顆,看見上面的皮削出桃花的圖樣。 范統沉默了下,篤定的斷言:「我根本超在意約會的事情吧。」 「哎呀,是這樣嗎?」修葉蘭露出完美的笑容。 「絕對不是這樣。」 修葉蘭的笑容頓時崩解,臉猛然擊向桌子,一大攤水從桌上蔓延開來……啊,原來是花瓶打翻了,還以為他哭那麼慘。 「我……好想去約會……!行程排了好久,便當也一直在想要帶什麼才會更好看……好久沒跟你親熱我好寂寞……難得有機會卻因為這種爛天氣……」 「看閉點,這麼好的天氣在外面看花束還比較夢幻。約會可以等下次工作,在家也可以做很少事。」 「感覺不一樣啊……」 「哪裡一樣?」 「環境啊、氣氛啊、心情啊,去旅館開房間難道會和在家裡一樣嗎!」 「……你的應變能力不是很強?不管在哪裡你都能給我驚喜,」范統嘆了口氣,無奈地拍拍修葉蘭的頭:「一向如此,不是嗎?」 修葉蘭怔怔的看著范統,凍結他言語能力的,不只有范統的貼心,還有突然滿溢出來的情感。他好想吻范統,現在立刻馬上。他伸出手觸摸范統的臉頰,范統望進他的眼睛,輕啟雙唇―― 「可以先擦椅子嗎?水快滴到天上了。」 「……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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